【allc】Tomorrow is A Vain Promise 19
克里斯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，黑色的卷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，深蓝色的外衣紧紧贴合腰线，庄重地似乎要去参加什么典礼。
而事实上他只是要去议事厅参加会议，代表莱特家族来公证博斯科的死亡，以及博斯科曾在皇马和卡西利亚斯家族签的新合约。
纵然莱特家族在议事厅也有不少的支持者，但克里斯始终觉得自己孤身一人。他得在众目睽睽下演讲，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在狼群中的一块肉，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抓住破绽然后吞而食之。他肯定做不到像博斯科那样夸夸其谈，只希望这次的会议能顺利结束。
深吸了一口气，克里斯踏入议事厅。他算是踩点到，可对面的普约尔家族已经坐满了。看到皮克那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动了心神，但又禁不住疑惑，皮克不是经常说自己讨厌政治权谋、勾心斗角吗？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？可不等他仔细思考，执政官已经摇响了铃铛。
“各位绅士们，首先让我们为博斯科·莱特阁下的逝世哀悼一分钟。”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头，克里斯也不例外，等仪式过后执政官又继续开口。“我被告知博斯科去世前和皇马签订了一条新合约，莱特家族的代表人，克里斯蒂亚诺·罗纳尔多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，卷发青年的心脏骤然一跳，略微紧张地攥紧衣角。但他知道他不能怯场，他不能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真看到了笑话。掏出和伊戈尔签订的合约，克里斯上前把它递给执政官。
“皇马城内发现了大量的明矾，卡西利亚斯公爵想大批量地开采，但又顾忌明矾涌入市场后会使价格下跌，惹怒教皇...所以我们才签订了这个合约，莱特家族将以单价三金币来售卖他们的明矾，既不会引起教廷的重视，也可以帮助我们城内的商人拿到价格更低的明矾。”
执政官仔细审查了合约，见对方点头后克里斯才蓦地松了口气。只是对面卡莱斯的脸上始终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，这让克里斯心里隐隐约约没底。
“我检查过了，这份合约的内容有效。”执政官面无表情继续道。“关于博斯科被刺杀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？听说你们认为杀手是普约尔家族雇来的？”
话音刚落议事厅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，双方的支持者们唇枪舌战，恨不得生吃了对方似的。克里斯忍不住再次瞟向皮克，金发少年从始至终都低着头，坐在那里后就一动不动，跟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执政官不得不再次摇铃，试图平息双方的怒火。
“让这位年轻的莱特阁下说完！”
克里斯急忙收回目光，拿出那枚金制的徽章。“我当时和博斯科一起回城，只是我侥幸活了下来。这是我从杀手身上找到的，背面印有普约尔家族的家徽，我想这能证明点什么吧。”
“能证明什么？”卡莱斯插嘴。“谁能证明这枚徽章就是你从杀手身上找到的？万一是你故意拿来诬陷我们，我们找谁说理？”
“你！”克里斯被噎了一下，有些慌神。“我没有骗人！我和我的护卫凯普勒·费雷拉一起发现的，你们可以把他找来作证！”
“哦，又一个莱特家的走狗，能证明什么？”
卡莱斯轻蔑的眼神和其他人的嘲笑让克里斯无所适从，他的辩驳如此苍白无力，就像个偷吃了糖因为不想挨骂而撒谎的小孩。
可他真的没有撒谎，但还是没人听他的，就连执政官的眼神中都带了丝怜悯。如果博斯科在就好了，强忍住眼底的酸涩，克里斯挺直腰背。
“不是我有意针对你，就算真的如你所说，你是在杀手身上发现了这枚徽章，那也和我们家族没有一点关系。”卡莱斯招了招手，门口的侍卫带进来一个人。“我不知道这块徽章是从哪来的，又是怎么跑到了杀手身上，但是他知道，就让他给你们解释好了。”
那人朝执政官鞠了个躬，惴惴不安地开口。“这块徽章的确是我的，它的圆面不小心被我磕弯了，没办法直直地放在桌子上。”
执政官从克里斯手里要来徽章一试，果真如此，众人哗然。
“但是这东西早就被我弄丢了，我记得...那天我好像在酒馆喝酒，一不小心喝醉了，醒来之后发现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，就包括这个徽章！”
“那它又是谁给你的？”克里斯不甘心地追问。
“他啊！”那人突然指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皮克，克里斯的心也跟着紧紧一滞。“我以前和皮克·普约尔阁下一起赌过马，他输了，就把这东西当做赌债抵押给了我，不信你问他！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执政官抬头。
不是的！克里斯在心里呐喊，事实根本不是这样！卡莱斯之所以知道徽章是弯的是因为迪甘让他们看过，所以他们才能精心编排出这么一场戏！他紧紧盯着皮克，希望对方能戳破这场弥天大谎。可金发少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朝执政官重重点头。
“所以...人证物证都在。”执政官扫视了整个议事厅，平静地宣判出最后的结果。“那这件谋杀案就和普约尔家族无关。”
....…
博斯科的逝世在城内引起了巨大轰动，接到这个消息时皮克还在花天酒地，发泄着被某个卷毛头爽约的愤懑。说实话博斯科的死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，可得知卷发青年也一道时他便有些坐不住了，急匆匆地往家里赶。
“为什么你们做什么事之前都不告诉我？”他刚踏进家门就忍不住大喊，正好他的两个哥哥都在用餐。“刺杀博斯科是你们的主意吧，你们怎么敢？”
“注意你的语气，杰拉德！”哈维呵斥。“坐下来好好说话！”
怒火中烧的皮克自然顾不上那么多，说话的声音又不自觉地大了一个度。“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下的手，我们家族在民众眼里的威望都要被你们给毁了，这难道是父亲和母亲想看到的？而且克里斯蒂亚诺和我们家族又有什么仇，他又不是从小在莱特家长大！”
“因为他姓莱特！”卡莱斯扔下刀叉，走到皮克面前。“我还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，我们家族和姓莱特的永远都不能成为朋友！我不管你和那个罗纳尔多之前都有过什么，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敌人，你要用尽一切手段扳倒他、除掉他，明白吗？”
“父亲和母亲在你记事之前就过世了，我比你更懂得他们想要什么，用不着你来教训我！”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，卡莱斯最终还是软了口气，揉了揉他的金发。“你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，杰拉德，你得学会承担作为一个普约尔的责任，无论你再怎么想逃都逃不掉。”
“你所说的每一句话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家族利益，家族比我们的性命都要重要。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你都要按我说的去做，我让你撒谎，你就去撒谎。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族，把家族荣誉刻在你的骨子里，你必须要誓死保护它！”
